深切缅怀话凄凉
刘毓民
一周来,心境不佳。纠结的是,总是难以发之于外。有心事了,闷在心里,真的好憋屈。我想哭,但哭不出声。想流泪,趟开了,谁也管不住。我不能独处,也不能静心。独处了,会情不自已怀念起母亲。静心了,就会生发出无限的缅怀之情。
自从查阅母亲去世的忌日后,很少能平静下来。一次不行,以致查了四五次万年历。怕出错,又让妻子再查。直至确认方才安然。去年的农历十一月初五,即公历12月17日,本是单位一年一度的职工体检日子。
那天凌晨五六点,接到妻子电话。没特殊情况,半夜三更,谁会打电话呢?从梦中惊醒的自己,匆忙接听。当听到母亲生命垂危的消息,自己一时慌了手脚。赶紧穿衣起床。急促电话一连几次,感觉情况一定不妙了。
妻回老家了,带着女儿。母亲病重期间,多次念叨她的孙女锐锐。还时不时谈及孩子小时的生活情节。尤其谈及女儿一岁多在老家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为鼓励母亲,我说女儿已经动身回家了,下周肯定能回来。母亲说:见不上了,娃离那么远,就是长上翅膀往回飞,怕是也跟不上了。母亲说这话时,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消瘦得已经失了型。每日进食非常少,甚至气息奄奄了。
今年11月初五,是公历12月7日,周六。按照乡俗,头周年前一天必须烧纸祭奠。周四下午,办妥了请假手续。周五下午必须赶回老家,参加天黑前的祭拜活动。
自从查阅万年历后,我的心境糟糕到了极点。连续几日,梦见了母亲。而梦境中,母亲总是有说有笑,谈笑生生。醒来了,才发现泪流满面。几个夜里,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跑到客厅。我打开窗户,除了漆黑,就是寒风。
我爬在窗前,瞭望夜空。漆黑的夜里,死寂出少有的萧杀。寒星稀落,在漆黑的空域里闪着寒光。对面楼宇,所有灯光灭了,窗户黑窟窿咚。我点燃香烟,才发现我的手不停颤抖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眼泪涟涟。
西边天宇,看不清骊山的轮廓。但老母殿、骊驹亭闪烁的灯光,依稀可辨。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没有月光,黛黑的初冬之夜,静的有点恐怖。我能听到我喘息的声音,还有丝丝拉拉的痰鸣。我一根接一根抽烟,也没能麻醉神经。我在静夜里思念着我的母亲!
我怨恨我的粗心,也怨恨我的无能。母亲2011年11月底到家。来时,母亲就已患病住过院了。弟弟来时,带了四五种口服药。要我每天操心,记住剂量。当时母亲稍有浮肿,吃药了,症状就能减轻。我只知道油卖九十六,不知道细细探究病情原因。甚至饭后,还会拖着母亲手街面散步。
过完春节,母亲又有浮肿。坚持用药,似乎能见效果。但出去散步,感觉母亲气力大不如前,几次出现过气短现象。自己以为走得急了,就放慢脚步。以前母亲走路,两三公里不成问题。可那几次,走上七八百米,母亲就建议折返回家。
2013年2月18日那天,弟弟接母亲回家。给母亲穿鞋时,才发现母亲脚浮肿了。穿鞋的当儿,我愧疚难当。母亲这样了,粗心的自己却浑然不知。不让母亲回吧,母亲心走了,劝也不会起任何作用。让走吧,母亲明显病情变化了,怎么可以把患病的母亲交给弟兄。 母亲回家后,三月五月两次住院。六月第三次住院。这次住院,一直持续到十月。住院那么久,病越看越重,人越来越瘦,几次抢救,自己就在身边。母亲身体,日渐衰弱下来,情况变得越来越严峻。医院大夫,精成尽了,办法用完了,也没能找出胸部积液的原因。穿刺几次,只是症状的暂缓,并未起到实质效果。
陪伴母亲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当初给母亲到省城大医院检查,早点诊
断,也许母亲病情还能得到诊治。如果当初找到胸腔积液的原因,找到浮肿的原因,对症下药,也许母亲还能多活几年。
一年来,我一直这样想,一直这样责备自己。尽管母亲已经去世一周年了,但我心里的自责愧疚从未减轻过。我甚至觉得自己太无能太平庸了。一个粗心的儿子,一个未尽职责的儿子,老天即使可以宽恕,但自己绝不能原谅。
母亲,你病重时嘱咐我的,我一定会牢牢谨记。我会慢慢改掉我的火爆脾气,我会注意我的身体,也会管教好你的孙子。我一定善待家里所有人,弟兄和睦相处,互敬互谅互让,有事情,我也会尽心尽力,帮助哥哥弟弟。
夜依旧漆黑。后半夜,新月出来了。朦胧的夜幕里,我还在吸烟。母亲,你走了,你的儿子真的特想你。喜欢你在世时的举家团聚,喜欢你在世时的幸福生活。母亲,你儿子还在看着你的一张张照片,看着你微笑慈祥的容颜。
母亲,儿子永远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