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ED ] 城市・环境・设计 050│1+2│2011
FINNISH MODERN HOUSING
芬兰现代住宅
文 / 方海（芬兰阿尔托大学设计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景楠（江南大学设计学院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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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ED TOPIC ] 主题／高品质住宅的建筑设计 HIGH-QUALITY RESIDENTIAL
引言
芬兰，地处北欧寒冷地带，却创造出最温情的建筑设计风格，其以人为本、尊重环境的住宅设计理念影响深远，并由此踊跃出一大批成绩斐然的建筑师，他们为世界建筑史谱写着一页又一页的光辉篇章。
芬兰的住宅设计承袭着北欧风格的设计传统，是功能主义与浪漫主义、高科技与传统、社会需求与个性融合的典型体现。早在100年前，建筑大师伊里尔・沙里宁就对风行欧洲大陆的新艺术运动进行改良，加入了明确的功能主义理念和当时最新的科技元素，从而形成了尊重民族传统，兼并吸收现代因素的北欧设计风格。芬兰著名的设计大师阿尔托充分发扬了北欧风格的特色，使其发展为影响全球的新国际式。其中，住宅设计成为阿尔托最重要的设计实践，他在当时流行的绝对理性化的功能主义观念和国际式风格中加入浪漫主义、地方特色和人情味，使现代建筑摆脱了冰冷的面孔，突破了教条主义的樊篱。
与阿尔托同时代的优秀住宅设计师还有艾瑞克・布雷曼，他专注于精致入微的小住宅设计（图1）。另一位是设计大师哈尔丁・艾克鲁德，他曾担任芬兰建筑部部长，是芬兰现代住宅设计最重要的奠基人之一（见图2）。而奥利斯・布隆斯达特（简称“布隆”）则对现代住宅设计进行了系统的理论研究和设计实践，其涉足领域多样，成果丰硕，被公认为芬兰现代建筑最主要的导师之一。同时，布隆与阿尔托的学术争鸣也推动着芬兰设计对理性与自然主义风格的探索。这些设计大师对芬兰设计的贡献不言自明，但芬兰社会化、全民化设计准则的推广机制也为建筑设计的实现提供了十分有利的保障。芬兰的建筑设计教育、专业杂志及博物馆系统以及每年一次的住宅博览会都是这种机制的具体体现。延续100多年的芬兰建筑设计竞赛制度也是最优秀的传统之一，是保证设计质量并不断发现新锐和优秀建筑师的基础。
而纯净的和谐比例（见图5、图6）。
2.勤奋敬业的当代建筑师群体
继阿尔托和布隆之后，芬兰住宅设计领域人才济济，帕拉斯玛和耶基・塔沙都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帕拉斯玛不仅是位作品丰富的建筑师，也是全球公认的最重要的建筑评论家之一。住宅设计是帕拉斯玛设计实践的重要内容，其设计深受布隆、阿尔托及芬兰民间传统建筑的影响，同时也充分体现了他惯用的设计手法。如1965年设计完成的雷兰德别墅就是符合严格的模数和理性主义原则的接近工业化住宅的早期实验。帕拉斯玛早年发展了工业化住宅设计原则与地形景观及当地材料的有机结合，1970年芬兰文诸岛小别墅与1972年的古利克森夏日住宅是这一设计手段的优秀代表（见图7、图8）。古典公寓的室内改建设计也是帕拉斯玛的钟爱，1983年，他将1904年由老沙里宁设计的Huvilakatu路2号的公寓阁楼储藏空间通过审度结构、合理取材、关注细部等手法成功地改建成艺术家的现代家居。
塔沙受阿尔托的影响很深，其设计中充满着对自由建筑精神和自然主义理念的认可和发挥。他常年担任芬兰奥鲁大学建筑学院院长，住宅设计在其丰富的设计作品中占有重要的分量，并且持续而系统（见图9）。塔沙在1986年设计建造了艾斯堡市的贝勒拉赫蒂别墅，多种几何形状的有机结合使建筑形态丰富且动感。建于赫尔辛基市中心的卡塔雅努卡住宅群是塔沙最近的住宅代表（见图10），该项目平面真率而系统，结构件的系列化定制非常方便，挑窗和屋顶阁楼的设计为住宅提供了额外的多功能空间。
同时代还有更多的芬兰当代建筑师从事住宅设计，雅默・普基宁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其设计总是从基地环境出发，发展出个性鲜明的材料运用手法（图11）。蒂蒙・沃玛拉1999年设计的赫尔辛基盖沙路公寓是芬兰高层住宅的典型案例（见图12）。此外，本提宁和科霍宁设计的赫尔辛基海边住宅（见图13），ARK建筑事务所2004年完成的赫尔辛基坎奈尼蒂居住小区等都是芬兰当代住宅设计的优秀作品（见图14）。
1.影响深远的芬兰现代建筑两大流派
阿尔托与布隆的学术争鸣成为芬兰设计的强心剂，其作用历久弥新，使得芬兰现代建筑设计精力充沛，其建筑师的整体水平始终居于世界前列。阿尔托是表现主义的代表，以自然界有机组织为设计创作源泉；布隆则支持新功能主义，并与结构主义相融合，以理性分析为设计创作之源。在他们之后的芬兰建筑设计中，我们仍能体会到这两种观念影响的深远广大。
阿尔托的设计生涯涉猎广泛，成就卓著。他对设计的理解源于两个方面，即生物学和西方文化的人文传统。另外，人与自然的关系被融入阿尔托的建筑设计中，阿尔托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就对功能主义有着热情的追求，并尝试用技术的力量解除人类对自然的过分依赖。当然，他也指出了功能主义和技术至上思潮的局限性。阿尔托不会去模仿自然，而是将自然界的某些现象作为设计的线索，具体的设计过程又总是符合建造的规律。同时，作为思想家的阿尔托十分强调理论对于实践的重要性。他利用深刻的哲学理念去处理建筑与环境的关系，最终的设计总能满足最广泛的功能需求。他1939年设计建造的玛丽亚别墅就是其设计理念的典型体现（见图3、图4）。
布隆以自己的教学、理论探索和实践来说明建筑师就其本质而言是理想主义者，但他也十分清楚理论脱离实践的危险。古典传统与现代主义传统的完美结合是布隆理念的集中体现，他追求的是艺术、建筑和生活的基本规律和相关变化。同时，布隆对建筑比例、尺度与和谐问题进行过系统而深入的研究，他力求在工业化时代的建筑设计中寻求人性化的原则，其建筑设计直截了当，拥有精确
3.勇于尝试的多样化居住与工作空间设计
阿尔托自然主义功能学派和布隆的理性主义功能学派对芬兰当代居住设计意义深远，追求者众多，著名设计师约里奥・库卡波罗与艾洛・阿尼奥便是在此影响下尝试多样化设计的突出人物。两位设计师虽以家具与产品设计闻名全球，但他们也为自己设计了各具特色的住宅兼工作室。有趣的是，身为功能主义集大成者的库卡波罗，其建造的住宅兼工作室却是典型的浪漫主义杰作。而钟情于浪漫主义设计的阿尼奥，则选择了理性主义语言建造自己的住宅兼工作室。
库卡波罗的住宅工作室已被列入20世纪欧洲的现代设计经典，这件作品源于对宇宙飞船落入森林的幻想，代表着太空时代的一种梦境。该建筑内部没有任何隔墙，体现了库卡波罗对工作与生活一体化的追求和实践，而开放且通畅的空间也为室内带来了最大量的自然光，同时为室内功能的分布提供了最大可能性（见图15、图16）。
阿尼奥的住宅设计出发点是功能主义的，而且是依照地形的走势安排室内空间，设计师坚信日常生活与创新工作之间没有区别，因此其设计不仅考虑空间的功能使用，同时也给建筑师的经典家具及产品提供了足够的展示场所（见图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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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积极热情的全民设计意识
在芬兰，除了专业建筑师设计建造的大量住宅外，仍有一批住宅是由普通老百姓设计并建造的，这种设计推广机制有效提高了全民的艺术品味，促进了建筑设计实践的健康发展。路塔宁住宅和安图拉度假别墅群是这种全民设计意识的积极体现。
路塔宁住宅位于拉合第市郊，是由路塔宁服装制造集团的董事雷娜・路塔宁女士和其丈夫于1987—1988年设计建造的。该住宅设计的中心问题是如何充分利用地形获取足够的使用空间。最终虽因地形问题，使坡屋顶形成高低错落的轮廓，且室外材料的运用和处理的业余味很浓，但住宅丰富的内部空间成为设计的亮点，令人赞叹（见图18）。
安图拉度假村别墅是2006年奥鲁大学举办的“艺术与设计别墅”竞赛的一等奖方案，获奖者为该校建筑系的学生艾玛・约翰生和蒂蒙・莱维斯加，他们由此被委托设计和建造命名为“自然的延伸”和“灯笼”的别墅群，其建造的主要意义在于为客户提供私密性的同时也能用建筑设计与艺术结合的手段为使用者带来心灵平静的港湾（见图19～图22）。
反观中国民众的住宅需求，似乎仍然停留在“需要住”的阶段，对舒适度的要求因为种种限制变得毫无意识。其实，随着中国经济大环境的逐步好转，民众的住房条件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无论从房屋面积还是居住环境方面都发生着阶梯式的革新。然而，仅仅“需要住”的原始需求并不能催生更多优质的住宅设计，且不要提所谓的“豆腐渣”“楼脆脆”之类的伪劣品，单就住宅本身的设计而言也无津津乐道之处，其设计的盲点主要体现在材料选择的盲目性、结构设计的不合理性、人性化尺度的疏忽等诸多方面。另外，从生活与工作设计的时代要求来看，即使中国的某些地方，例如北京的桥梓艺术工作室，能够充满热情地关注住宅的实际需求与生态设计，中国建筑居住设计的总体现状并不乐观，中国的住宅设计缺少一种系统化的整体设计观，很少做到因地制宜，就
芬兰的各类建筑展会是推动建筑特别是住宅设计的另一种重要力量，自1970年起举办的年度住宅博览会为展示和交流新兴的生活设计理念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大多数芬兰著名建筑师会通过展会阐述他们对现代住宅设计的独到理解，这也是博览会质量与影响力经久不衰的主要原因。值得一提的是，芬兰的每届住宅博览会作品都会以实物展出，从景观环境到建筑单体，从室内空间到内部家居用品，都要考虑不同年龄和阶层的使用者需要，以供观者体验。参展人员也无局限，从著名建筑师到名不见经传的年轻设计师和艺术家，甚至在校学生都可成为展会的参赛者，公平合理的竞赛机制充分调动了各种设计资源，使芬兰的住宅设计水平不断提高和更新。另外，每年的芬兰住博会都选在全民度假的夏天举办，这一盛会使芬兰各地民众趋之若鹜，很好地体现了住博会引导民众关注住宅从而达到改善居住环境的目的。
总体来说，中国的建筑设计一直在探索和发展，也产生了一批可圈可点的优秀
笔者曾参观了2006年的艾斯堡住宅博览会和2008年的瓦沙住宅博览会（见图23～图26）。前者的场址选于森林湖边，典型地体现了芬兰现代建筑的一贯特色——原始自然、以人为本、简洁洗练。尤其对高科技成果的积极运用，对材料和结构的全新思考等使得作品丰富多彩、个性鲜明。后者的选址在海滨港湾之中，周围环境优美，生活设施齐备。此次展会的作品描绘出一种密切贴近自
作品。然而，住宅设计作为建筑设计的一个重要方面对民生的影响未能引起真正足够的关注。统观中国当代的住宅设计，值得反思的地方很多，而芬兰设计中始终坚持以人为本，尊重环境的设计理念应给予中国建筑师以更多的启示。当我们疲于奔走时，可以适时地做一些停留和反思，学习他人成功的捷径，寻找更为适合的发展之路。
前面我们提到芬兰的住博会对于其住宅设计的重要影响，实物展示的方式能够使民众切实体会到设计带来的全新生活感受。而中国的住博会只有静态的图片和模型，民众无法深入地与其沟通，过于概念化的展示方式无法传达空间的理念和交互的乐趣，无乐趣又怎能产生欲望呢？况且，再优秀的作品如果纸上谈兵，也只能叫空谈。地取材，设计师往往注重建筑外形的标新立异，却很少关心室内空间的合理运用，特别是住宅的细部设计，几乎没有被列上建筑师的设计程序。没有合理化和舒适度的住宅设计在潜移默化中消磨着民众对高品质住宅的渴望，同时，这种逐渐冷漠的需求意识也无法成为建筑师改革创新的动力。中国的住宅设计缺少一种内在的矛盾对立，其发展必然是缓慢的。
然的城市生活，兼容多种风格，从传统到现代，从丰富到简约，从个性到标准化，试图关注任何人的住房需求。生态设计的理念也在这些作品中得到全新的展示，其中最大的亮点是低能量系统的设计与运用，这一独特的创新是将海床下的地热引进住宅中并用于冬天取暖，实现了住宅能源需求的自我供给。另外，不同建筑材料的广泛使用也是此次生态设计作品的重要表现，其中大多数材料是专门为该届住博会研制的可循环式生态建筑材料。将自身作为自然环境的一分子，从而致力于尊重环境，爱护环境的生态住宅设计，这是芬兰建筑师始终遵循并付诸实践的宗旨。
6.它山之石：反思与启示
芬兰地处寒冷地带，其民众对于温暖舒适的住宅有着积极的欲望，这也是芬兰住宅设计能够持久且蓬勃发展的动力之一。同时，芬兰的全民设计及住博会等住宅设计推广机制也建立于这种坚实的民众需求意识。不只“需要住”，且要“住得好”，这种观念成为促进住宅设计发展的激励因素，而建筑师也通过这种激励不断地为民众提供更加优质的住宅方案。
5.公平有效的设计竞赛及博览会
在全球范围内，芬兰拥有最悠久也是最完善的建筑设计竞赛制度。150年以来，不仅芬兰各地重要的公共建筑全部通过公开的设计竞赛获取最佳方案，且大多时候，芬兰也通过设计竞赛优选居住小区规划和规划以后的每个居住组团的个体建筑。这些活动使芬兰的住宅设计能够顺应各个时期的需要，发展适合本民族的主题和特色，同时，完善的竞赛制度给予新锐设计师展示自我的舞台，从而使居住小区的规划设计有了最基本的质量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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