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另类书写
——浅析香港电影《春光乍泄》
【摘要】
《春光乍泄》是由香港导演王家卫拍摄的一部关于同性爱情的电影，这部电影无论是从内容、主题、叙事结构、摄影等等哪一方面分析，它都是一部打破常规的电影。本文将从叙事结构和视听方面进行分析，带领读者去领略爱情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关键词】《春光乍泄》 爱情 同性 叙事结构 视听语言 打破常规 创新
剧情梗概：
黎耀辉（梁朝伟）与何宝荣（张国荣）本是一对恋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去南美洲看大瀑布，但在两人相约去阿根廷看瀑布的途中产生了分歧，两人因此分手。后来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黎耀辉再次碰见何宝荣，在何宝荣的苦苦哀求下，他们决定从头来过。黎耀辉想安下心来过日子，但何宝荣并不满足当下无聊的生活，他夜夜笙歌放纵着自己的生命，寻求刺激，只当黎耀辉是他受伤后的港湾。两人之间不断猜忌，隔阂越来越多，最终黎耀辉决定离开何宝荣。就在黎耀辉离去以后，何宝荣才发现自己爱黎耀辉已经爱得无法自拔了，不过一切已成定局····
一、叙事结构分析
打破传统电影的时空界限
我们都知道电影是时空的艺术，它在短短2、3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将一个人的故事或者人的一生完整呈现出来，所谓时空的艺术就是以时间的变动来展现空间的变化，以空间的变化来暗指时间的流逝，这除了对时间有所限制，对空间里故事的发生也会有所限制。
在很多传统电影中，故事的发生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在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什么结果。这类电影的时间和空间是平行的，它们的叙事结构完整，让故事脉络可以清晰地呈现在观众眼前。但王家卫导演的这一部《春光乍泄》却是完全打破了这种常规，他将时间与空间切割成零星的碎片，有时候会让观众云里雾里，因为它没有一条主要的故事情节，它的叙事内容都是散的，与其说是讲故事，不如说是体现一种人物的状态或是一种氛围。下面我将从叙事结构出发，对电影的时间和空间进行分析。
在电影里，时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客观的时间（电影里时间本身的流逝或者说正在经历的时间），另一种是主观的时间（导演安排，比如通过一些象征性的镜头来暗指一段不明确的时间）。在《春光乍泄》里，导演主要运用的就是主观时间。有一场戏是黎耀辉回来发现柜子乱了，他大发雷霆，责怪何宝荣偷翻他的东西，何宝荣一直不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事，但电影下一个镜头就切换到何宝荣在家里疯狂搜寻抽屉和柜子的场景。从这一场戏我们可以感受到他们并不信任对方，两人之间慢慢有了隔阂。这两个镜头其实是一组对比镜头，它通过一组回忆画面就清楚地解释了故事的来龙去脉，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简化了叙事的结构。
除了时间的变化，还有一种是空间上的展示。有很多传统电影里空间都是为了剧情的发展而建立，就像一场戏需要卧室，那空间就是卧室，它是为剧情服务的工具。而《春光乍泄》再一次突破常规，它的出现更多的是渲染人物内心情感和营造一种氛围。影片里经常会出现酒吧、厨房等等一些场所，这些空间的展示除了交代环境更多的是表现人物内心情感，就像酒吧，里面鱼龙混杂，看似歌舞升平，实则充满了矛盾和暴力，这就像是主人公黎耀辉内心的折射，看似无所谓的背后其实蕴藏着强烈的不安感和孤独感。
二、视听语言分析
1、摄影
王家卫的电影以运动镜头著称，在本片中他采用了大量的跟镜头拍摄，摄影机跟随着主人公运动而运动。有一场戏是何与黎吵架以后，黎耀辉跑在大街上的场景，此时的摄影机一直跟随着黎耀辉跑动，画面模糊不清，不断晃动，亦如黎耀辉的内心，惊讶、气愤、郁闷，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后来有一个场景也是运用了此种拍摄方式，就是何宝荣跑到黎耀辉家里的那一场，摄影机跟随着醉酒的何宝荣跑向黎耀辉的家里，画面摇摆不定，不但体现出醉酒人的状态，还表现出了何宝荣此时内心的激动、兴奋和解脱。两场戏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除了跟镜头，《春光乍泄》里面还有很多镜头非常有特点。比如有时它的镜头不单单只是拍摄画面，导演还让它参与到表演中去，最明显的就是街头的球赛，摄影机仿佛也成了一个踢球的人，它以一名运动员的视角参与其中，但观众并不知道它是谁，它可能只是电影里的一个旁观者，或者说它是观众的眼睛，带领着我们去窥探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有一场戏是黎耀辉回家取表，摄影机从窗户内往外拍摄，像一个好奇的偷窥者，观察着俩人的一举一动。
2、色彩
色彩是具有感情因素的视觉表现元素，在影视创作中，色彩的对比、更替和转换，常常能折射和反应人物的情绪、思想还有人物命运的变化。
本片色彩的运用相当大胆，它将黑白片与彩色片糅合在了一起，这无异于是一种大胆的创新。影片的前20分钟两人分手，黎耀辉一个人去酒吧当侍者赚钱，何宝荣则到处流浪，这时的画面是黑白处理的，这里很明显表现出黎耀辉和何宝荣内心的孤独寂寞和伤心。后来在医院两人和好，至此画面有了颜色，主色调接近于复古色，黄、橙、绿，亦如黎耀辉的心情，是温暖的、幸福的。后面其实还有颜色的变化，是两人再度分手后，因为前两部分的色彩对比太过明显，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颜色的变化，因为两人的分手，主色调虽还是以彩色部分前期的橙色为主，但黎耀辉一出现在镜头时，主色调便变为蓝色，渲染出悲伤落寞的人物形象。
虽说影片的色调转变很大，但观众并不觉得突兀，色彩也是为剧情服务，前部分黑白后部分彩色都是为了展示人物内心的状态，营造一种剧情该有的氛围，可以说这是一种里程碑式的创新。
3、音乐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往往跟音乐的运用密不可分，音乐在片中的运用既可揭示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也可以通过音乐的表达使人物内心的情感更加直观化与真实化。《春光乍泄》中的音乐大多低沉缓慢，但它每一次的出现都是人物内心的一次外化表
现，人物不能通过动作表现出来内心情感的时候，音乐往往就起到了展示人物内心的作用。
比如在出租车上有一场戏，是两个人在经历了一次分手之后再一次和好的情节，也是影片由黑白转向彩色的第一场戏，车内灯光是温暖的橙色，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仅靠眼神和一些动作交流，此时的音乐虽还是大提琴独奏，但不再像之前那么低沉、悲伤了，而是一种轻松、温暖、幸福的感觉，就像是两人内心真实情感的表达。
好的电影总是让人回味无穷，《春光乍泄》无论是在剧情、色彩、摄影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部反传统式的电影，它不断打破常规，大胆创新，挑战常人不敢涉及的领域，而且每一次的创新都获得了很好的效果，音乐、画面、光影、色彩，众多元素的完美结合使本片完成了一次对于电影的另类书写！
附一：分镜头脚本
何宝荣去黎耀辉家里找他，两人在医院复合并回到家段落
（00:21:06——00:24:30，20个镜头）
注：代表摄像机镜头
代表黎耀辉
代表何宝荣
代表司机
（三角代表鼻子所在的方向）
代表台灯
机位图1：（包括镜头1——5）
何宝荣跑去黎耀辉家里找他段落
机位图2：（包括镜头7——12）
两人在医院复合段落
机位图3：（包括镜头13——14）
两人在出租车上段落
机位图4：（包括镜头15——20）
两人回到家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