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 典 重 释
心灵的炼狱
——试论高觉新与祁瑞宣的性格悲剧
◎柳 颖
（保定广播电视大学
王 磊
071000）
河北・保定
摘 要 中国现代文学中出现过很多长子形象， 最典型的要数 《家》 中的高觉新与 《四世同堂》 中的祁瑞宣， 他们均担负着 家族兴衰的重任， 在家族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同时也承受着心灵的煎熬。本文从长子与族人的关系角度， 论述了 高觉新与祁瑞宣性格的悲剧性。 关键词 嫡长子 宗法制 悲剧性格 成因
中国的封建社会是一个以家族为中心， 按血统区分亲疏 主次的宗法社会， 是一个出生就注定了自己尊卑贵贱的身份 的等级社会。而中国家族的嫡长子继承制又源远流长， 从周 朝发源直到清朝摇摇欲坠时还一直维持着， 甚至在五四运动 之后， 我们还可以看到它的影响。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出现过很多长子形象， 最典型的要数 《家》 中的高觉新和 《四世同堂》 中的祁瑞宣， 他们同为大家族 中的长子， 他们二者既是旧传统的继承者， 又是新文化的追求 者， 他们在内心深处郁积着对个性自由的渴望， 而在行为上却 又是一个屈从于封建势力的孝子贤孙， 在生活中时时守着矛 盾心理的煎熬。 一、 遵从父命， 谨慎生活 在 《家》 中觉新是长房长孙， 也是实际上的高家的长子。 他的父亲早死， 充当高家家长的是他的爷爷——高老太爷。 觉新少年聪慧、 有理想、 有抱负， 渴望幸福生活和自由的爱情， 但旧礼教的熏陶和封建家长的管教使他变成了封建家庭的孝 子贤孙。 面对各种非难， 他用 “无抵抗主义” 的态度来对待， 奉 行作揖原则， 平静地承受着苦难的生活。但他又是受过五四 新思想洗礼的人， 有自己的思想见解， 向往个性自由， 因此他 的思想经常处在矛盾之中， 成了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人。 小说 《四世同堂》 中祁家四代人聚集而居的家庭模式， 是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理想的家庭模式。但长达八年的国破城 陷， 已经使这个封闭的家庭发生了分化和解体。祁老者朴实 和气而又保守谦卑， 是这个大家庭的守护者。布店掌柜祁天 佑受尽了日寇的搜刮和凌辱， 沉河自尽。 第三代性格、 志趣各 不相同。大哥瑞宣是 “四世同堂” 的祁家第三代， 既有从老一 代市民身上留下来的性格特征， 又接受了新式教育， 这就使他 的内心和行动都充满了矛盾。 二、 屈从传统道德， 缺乏追求真爱的勇气 觉新的妻子瑞珏， 应该说是个温柔的女子， 为他生子， 为 他受尽了苦， 虽说不是自由恋爱的产物， 但那种夫妻之间的恩 爱和甜蜜还是处处可见的。可是到最后， 觉新的这个幸福也 被剥夺了， 因为
老太爷的死， 他怀孕的妻子必须出城到一个狭 小的、 潮湿的房子去寂寞的生子， 不仅如此， 在瑞珏生产痛苦 呼唤他时， 他这个事实上的一家之主却不敢冲进产房陪着妻 子， 而是让瑞珏一个人孤独的走，他则孤独并永远内疚的活 146
着。他这么做， 是屈从于传统道德， 满足于现状、 忍受痛苦的 生活道德。 在个人的对于爱情的追求上， 他不敢去追求真爱， 从而造成自己与心爱的梅表姐的爱情悲剧， 对于自己的妻子， 他也没能力保护， 痛苦并矛盾的生活着。 瑞宣的妻子韵梅是一个很传统的 “贤惠女子” 。 祁老人对 她的评价也很高， 韵梅对瑞宣也是克尽妇道， 但是他们是标准 的封建夫妇， 总是用 “身份” “名分” 来维持相互的关系， 在思想 上， 言论上， 和一部分行动上， 瑞宣简直是她的一个永不可解 的迷。即使在瑞宣被抓走放回来的夫妻相见时， 他们之间也 没有很令人激动的话语。 三、 珍惜兄弟情谊， 借帮助兄弟实现自身理想 觉新有两个弟弟， 他是 “长兄如父” 地关心和爱护着他们俩， 但他又承受着老太爷的压力， 还有他的父亲的早死在他心中的 阴影， 他只好把弟弟们不能理解的苦痛讲给他们听， 因为， 他觉 得自己的亲弟弟还是有真感情的。在 《家》 的结尾， 觉新站到弟 弟的一边， 送觉慧离家出走一幕更让人体会到他们的兄弟之情。 瑞宣和他的弟弟们的感情很深， 时时以父亲的身份保护 他们。瑞宣对瑞全是很羡慕的， 因为， 瑞全可以去为国牺牲， 而他没法舍弃家庭。而瑞丰则让他不是很满意， 当瑞丰责问 他为何放瑞全走时， 他说： “假若你还自居为青年， 你也应当 走， 作点比吃喝打扮更大的事去 !两重老人都在这里， 我自己 没法子走开， 但是我也并不以此就原谅自己!……我并不是逼 着你走， 我是叫你先去多想一想， 往远处大处想一想!” 即使这 样严厉的批评中， 瑞宣对瑞丰的关心也还是可见的。 他们同样面对着新思想，他们内心的煎熬是多么的痛 苦！面对着弟弟们的反叛， 他羡慕却又不能像他们那样洒脱， 长子们的身份约束着他们。如果说是封建社会时期， 他们还 可以忍耐， 但是， 历史已经是 20 世纪， 这种时代带来的冲击， 让长子们更加无力自拔于 “长子情结” ， 人格的二重性日益明 显， 软弱的性格日益牢固。 总之， 他们一面维护着旧家庭， 一面又不满旧家庭； 一面 受着封建伦理之害， 一面又无意识的充当了封建伦理的帮凶。 在他们身上， 人格的两面既分明对立又昏黄暧昧。觉新与瑞 宣的悲剧， 不仅在于命运的播弄， 更在于他们怯懦优柔、 充满 矛盾的性格；
这种性格与他们位居的家庭地位以及新旧交替 的时代环境， 决定了他们的不可逃脱的牺牲者的命运。
2009 年第
7期
安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