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的时候
秋已渐渐地浓成了深黄。
这些日子,风一阵凉过一阵。走在路上,总有一种清冷的感觉,枯叶时不时从头顶飘落,秋仿佛以它特有的情怀在向人们告别。
小露端坐在芹江边,看天际最后一抹残红收进夜的怀里,归鸟匆匆掠过,扑向那片墨黑的竹林,寻找属于它们自己的家。
江水在小露的眼前默默流淌,没有一丝声息,偶尔冒出几个淘气的水泡,转眼就碎裂在风的轻吻里。
身边不远处,一枝野菊上的几朵小黄花在零零星星的绽放着,这让小露的心慢慢轻盈起来。生命里的有些东西,不管是必要的还是不必要的,都好象不再那么重要了,仿佛有过一张无形的网过滤过,净化过,沉淀过一样。 整整一个夏天,小露用尽了全部力气,都没能挽回一段爱情,都没能让那个叫做“初恋情人”的男人回头,她觉得自己真是累极了。 “就让一切都随秋风而去吧。”小露喃喃自语。
芹江边的埠头上,一字儿排开有蹲着、站着、坐着钓鱼的,抛钩的、打塘的、静候的,提杆的,小露看得有点入神了。
“你是来江滨散步的吗?”身后传来浑厚的男中音让小露有些吃惊。她回过头去,看见了一双明澈如湖水一样的眼睛。
“是,我来散步”。小露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有一丝丝的慌乱。但,很快,她就镇静了下来。
他的脸庞很纯净,皮肤光滑。有明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笑容很迷人。 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小露知道了自己生命里面缺少了什么,这种感觉令小露的心很痛。但小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
“这里的水真是很好啊,温润、碧绿,就象一块美玉。”他说。 “是,很好的水。”小露应着。
自从那个黄昏认识后,他们俩从未互相约定过,但却每次都会不期而遇。从江滨到龙潭公园,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看飞鸟掠过江面,看云雾,看露珠,看野花轻轻开放,看翠竹婆娑依偎。
有一天清晨,山里面吹出的凉风特别的冷。小露边走边轻轻地叫道:“啊!好冷!”他轻轻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小露的身上。然后和她一起,默默地,看着那天的雾蔼渐渐散去,太阳缓缓升起。
他很沉默,他们之间始终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也许在心灵深处,语言始终苍白?这让小露的心很痛。
这天晚上,小露约了他一起去喝茶。茶馆里流淌着的是一种古朴的优雅和清新的茶香。耳边有熟悉的音乐,古筝轻绕,但是小露却没听清那是谁在轻声吟唱。小露在自己的心中问了千万遍了“我真的喜欢他吗?我一定要知道结果吗?”答案是肯定的。可当她面对着他,看着他轻轻地端起茶杯,慢慢地饮茶,一口下去,他抬起头来看她,那明澈温柔、深邃迷离的眼睛,几乎让小露丧失了追问的勇气。
但,最后,她还是,问了。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茶馆的。深夜的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执意的不要他的搀扶,不要他的伞。站在深夜的狂风暴雨中,她哭着,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离去,消失在深夜的雨幕中……
一切都已经过去!
他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小露说她想做的不只是普通朋友。
最要命的是,小露无法把他沉默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眼看着爱离去,小露很绝望。那曾经温柔而明澈、温暖而关爱的眼神,在一瞬间,让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作“一见钟情”。和自己之前刚刚结束的一段感情比起来,这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啊。
可是,心,为何这般疼痛?
起风了。小露抱紧自己的双肩。
起风的时候很伤感。